宴會（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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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會（四）
福來客棧，一間上賓房隱隱約約傳來響動，幾個侍衛打開房門，朝屋內張望了半天卻未見有可疑之人，以為是哪裏的野貓罷了，便安心將門關上。
屋內，一個穿著夜行衣的女子從房梁上跳了下來，她輕功極好，蓮步輕挪，落在了一個放著古玩的櫃子前，她輕輕地擺弄著櫃子上的瓷器、玉器，就在碰到一個花瓶時，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，花瓶似乎是粘在櫃子上的，輕易取不下來。女子雙手握緊花瓶，卻發現可以轉動，等到轉動到某個位置時，“嘭”的一聲，櫃子旁打開了一扇門。
女子嘴角微微上揚，小心警惕地走了進去，裏面是一間小小的密室。密室中央擺著一張幾案，幾案上放著一個錦盒。女子再三觀察了這個錦盒後，輕輕打開，突然，一粒銀針紮進了她的手裏，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，女子忍著痛楚拿起了盒子裏的狼尾，還有……一串銀鈴。
走出密室時，已是被團團包圍，藍衣女子為首，帶著一眾黑衣人。
藍衣女子似乎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道：“怎麽是你？”
黑衣女子暗道不好，中了銀針的手開始失去知覺了。她暗暗數了數，對方總共有十個人，這明顯的差距實在是令她有些慌張。她將狼尾和銀鈴藏進衣服內襯裏，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，指著藍衣女子道：“當然是姑奶奶了，不然你以為是誰？”
藍衣女子皺了皺眉，不樂意道：“怎麽只有你這只狐女，西陵桓呢？”
不舞微瞇著狹長的雙眼，沈默了許久後，笑著道：“我記得你的主子是璟？你怎麽還問起別的男人來。上一次，對了，也是在這間屋子，你應該看見了，你傾慕的主子，璟，他有多疼愛我，那一幕幕真是令我難以忘懷呢！”從藍衣女子的眼裏看到意料之中的憤怒，不舞繼續笑笑道，“莫不是深閨裏寂寞，一個不夠，還要惦記著別人？”
“你找死！”藍衣女子憤怒到了極點，取出一只奇怪的鈴鐺，在手中有節奏地搖晃著，那幾個站在她身後原本一動不動的侍衛扭動起來，臉帶血跡，四肢僵硬，還發出可怕的低吼，張牙舞爪地朝不舞沖來。
不舞一下子慌了神，操起幾案上的筆墨紙硯朝他們砸去，可根本不管用。她奮力一跳，躍出窗外。藍衣女子截住了她的路，二人不由分說打了起來。
另一邊，洛川城外。
淩澈和葉靈相互支撐著站起身來，周圍一片血海，“血影”的屍身遍地。那個為首的從兜裏也掏出一只鈴鐺，口中念念有詞，就在這時，那些倒地的屍體再次站了起來，隨著這聲音扭動，走路搖搖晃晃，像沒有靈魂的空殼。
淩澈緊緊攥著葉靈的手，輕輕摩挲著，仍舊是一派死不正經的模樣卻說著無比真心的話：“葉靈，如果我們今日還能從這裏逃出去，你可願嫁給我？我們浪跡天涯。”
葉靈從未見他說話那樣認真，心裏知道了這場戰爭的嚴酷性，怕是……
“你還未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？”她十分豪氣，說話間眉宇神采煥發、帶著英氣。
沒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，淩澈無奈一笑：“那剛才的問題，你是答應了嗎？”
葉靈目光灼灼，眼裏有太多覆雜的東西，他對著淩澈大聲道：“小心身後！”
回過身去，並沒有敵人，卻只感覺天旋地轉，眼前一片漆黑。
葉靈看著緩緩倒下的他，苦笑著：“恐怕下輩子……到那時，我不再是捕頭，便不用提刀，我會著紅妝，在屋前為你浣衣，等你回來……那時候，記得告訴我……你真正的名字……”
說罷，兩行清淚流下，她舉起手裏的長刀，對著沖來的活死人大喊道：“洛川府捕頭葉靈在此！”
這喊聲劃破長夜，帶著悲涼和蒼茫。
洛川府府衙寒夜寂寂。
一處屋內燈火通明，孟京騎坐在椅子旁用帕子擦拭著長刀，孟嘯天則伏在幾案上起草文書。
文書上是一筆考究的書法字，“葉靈捕頭升遷”幾個大字赫然在立。這位老捕頭兩鬢斑白，但難掩他一身的威嚴和高傲。孟京騎將劍放在一旁，看了看天色，又端起茶喝了一口，對著孟嘯天道：“爹，這師妹都出去一天了，怎麽還不回來？今天巡邏到竹館門口，遇到淩澈那小子神色匆匆的，她便追了上去。可我……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。”
孟嘯天長嘆一口氣，道：“你小子，說話吞吞吐吐，做事猶猶豫豫的。什麽時候能像你那師妹一樣，我也就少操些心了。放心吧，葉靈她自有打算，不必為她擔心。”
“可……爹！”孟京騎站起身來，走到孟嘯天的面前，繼續說道，“最近洛川城出了這麽多怪事，您老怎麽還能如此從容啊？”
孟嘯天站起身來，用手敲了敲孟京騎的腦門，笑笑道：“一天不好好把心思放在練武上，就知道打聽一些有的沒的，趕明兒你哪個師弟再超過你，你讓你爹我的面子往哪兒擱？”
孟京騎自知無理，笑了笑，過了半晌，他又嚴肅起來：“爹，我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勁。”
孟嘯天點了點頭，讓他繼續說下去。
孟京騎有模有樣地分析起來：“這淩澈今日不該出現在城裏才對。”怕孟嘯天沒聽懂，他又忙補充道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昨日我和當班的幾個兄弟巡邏，看到淩澈追著一個小姑娘跑出城去了，這個小姑娘好像還是竹館的丫鬟。按理說昨夜關城門了，淩澈不可能回得來。可好巧不巧，今早他卻在城門洞開之前又出現了。”
“會不會是你看錯了？”孟嘯天也隱隱感到一絲不對勁。
孟京騎仔細地回憶著，不一會兒，他確認無誤地點了點頭。
孟嘯天一言不發，他雙手搭在幾案上，神情嚴肅地望著窗外，天空中又再次下起了雪。
半晌過後，東齋內。
“好你個無賴！”阿竹氣鼓鼓地望著璟，遂又放低了聲音“我的銀鈴究竟在哪兒？”
璟替自己斟了一杯酒，一口飲下，湊到阿竹跟前笑道：“你這個女人，真真是有趣的很。如此輕信於人，怪不得會被霍隨騙得團團轉而不自知。”
“你在說什麽？為什麽我一句也聽不懂。”
為什麽會提到霍隨？他騙我？為什麽？
阿竹雖然感到困惑，但她心裏明白，霍隨雖然脾氣古怪了一點，容易對朋友愛答不理了一點，但他確確實實是一個好人，她決定相信霍隨。
隔著一段距離，兩人遙遙相望，霍隨的眼裏有太多她看不清、猜不透的東西。光火微醺，杯盞搖曳，他臉色酡紅，卻依舊安靜舒朗而不輕浮。
他不是那樣的人，不是。
一個小廝站在東齋先生身旁耳語幾句，他對著身旁的婦人交待了些什麽，便突然離席，由於隔得太遠，還有絲竹之聲，聽不清楚。阿竹抓住機會逃離了璟的魔爪，離開了宴會的廳堂。
天空又飄著鵝毛大雪，阿竹渾身瑟瑟發抖。跟著東齋先生左拐右拐，卻突然不見了他的人影。
突然，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背後摟住了她，一個溫暖的懷抱帶著淡淡的藥香，那溫度甚至有一點灼熱。
阿竹曾無數次幻想過二人再次見面的場景，是在洛川城這熟悉的街道，二人或許會在某個零食鋪子相視一笑，不再計較曾經那麽多；二人或許會大打出手，流一身爽利的汗後，握手言和……
太多的可能，以至於阿竹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。
就好像那日說出“阿竹，你能不能在做事之前動動腦筋”的人不是他，就好像鵝湖武鬥那日對她愛答不理的人不是他，就好像那日在她面前買比翼鳥糖人送給別的女子的人不是他，就好像今日當著她的面背著別的女子的人不是他……
不想回身。
“就這樣。”似乎知道阿竹想要掙脫開束縛，身後之人摟住她的手越發緊了緊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，那溫熱的呼吸灼燒著阿竹的頸部，帶著濃濃的酒味。
阿竹不理會他，仍然掙紮著，口中嚷嚷著“放開我”。
身後傳來他低沈的嘆息聲，緊接著是一句近似哀求的渾厚聲音“讓我靠一會兒，一會兒就好”。
為什麽？聽到他這樣說，胸口處會有被人緊緊揪住的感覺，重重地喘不過氣來，寒風像刀子似的吹刮著她的臉頰，冷熱之間，令她神情恍惚。
不可以心軟，今日之後，我與他便可再無瓜葛。
一咬牙一跺腳，阿竹一把推開了身後的男子。
透過漫天的雪花，那光怪陸離的世界模糊不清。
也許看不清最好，這樣，他便看不清她有多麽傷心，那眼淚順著雪花而落，滿是苦澀。
短短的距離，眼前的男子卻如夢似幻，雪花一觸碰到他便瞬間消融散盡。阿竹似曾相識，原來竟與積雲潭底的光景無二。
除去這些她不在乎，眼前之人卻是她從未見過的霍隨--眉宇間滿是憔悴和痛苦，他似乎幾日不曾閉眼，眼裏滿是血絲密布。
他依舊不言不語，流露出幾分溫暖的面容卻是深不見底的苦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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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來客棧，一間上賓房隱隱約約傳來響動，幾個侍衛打開房門，朝屋內張望了半天卻未見有可疑之人，以為是哪裏的野貓罷了，便安心將門關上。
屋內，一個穿著夜行衣的女子從房梁上跳了下來，她輕功極好，蓮步輕挪，落在了一個放著古玩的櫃子前，她輕輕地擺弄著櫃子上的瓷器、玉器，就在碰到一個花瓶時，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，花瓶似乎是粘在櫃子上的，輕易取不下來。女子雙手握緊花瓶，卻發現可以轉動，等到轉動到某個位置時，“嘭”的一聲，櫃子旁打開了一扇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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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密室時，已是被團團包圍，藍衣女子為首，帶著一眾黑衣人。
藍衣女子似乎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道：“怎麽是你？”
黑衣女子暗道不好，中了銀針的手開始失去知覺了。她暗暗數了數，對方總共有十個人，這明顯的差距實在是令她有些慌張。她將狼尾和銀鈴藏進衣服內襯裏，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，指著藍衣女子道：“當然是姑奶奶了，不然你以為是誰？”
藍衣女子皺了皺眉，不樂意道：“怎麽只有你這只狐女，西陵桓呢？”
不舞微瞇著狹長的雙眼，沈默了許久後，笑著道：“我記得你的主子是璟？你怎麽還問起別的男人來。上一次，對了，也是在這間屋子，你應該看見了，你傾慕的主子，璟，他有多疼愛我，那一幕幕真是令我難以忘懷呢！”從藍衣女子的眼裏看到意料之中的憤怒，不舞繼續笑笑道，“莫不是深閨裏寂寞，一個不夠，還要惦記著別人？”
“你找死！”藍衣女子憤怒到了極點，取出一只奇怪的鈴鐺，在手中有節奏地搖晃著，那幾個站在她身後原本一動不動的侍衛扭動起來，臉帶血跡，四肢僵硬，還發出可怕的低吼，張牙舞爪地朝不舞沖來。
不舞一下子慌了神，操起幾案上的筆墨紙硯朝他們砸去，可根本不管用。她奮力一跳，躍出窗外。藍衣女子截住了她的路，二人不由分說打了起來。
另一邊，洛川城外。
淩澈和葉靈相互支撐著站起身來，周圍一片血海，“血影”的屍身遍地。那個為首的從兜裏也掏出一只鈴鐺，口中念念有詞，就在這時，那些倒地的屍體再次站了起來，隨著這聲音扭動，走路搖搖晃晃，像沒有靈魂的空殼。
淩澈緊緊攥著葉靈的手，輕輕摩挲著，仍舊是一派死不正經的模樣卻說著無比真心的話：“葉靈，如果我們今日還能從這裏逃出去，你可願嫁給我？我們浪跡天涯。”
葉靈從未見他說話那樣認真，心裏知道了這場戰爭的嚴酷性，怕是……
“你還未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？”她十分豪氣，說話間眉宇神采煥發、帶著英氣。
沒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，淩澈無奈一笑：“那剛才的問題，你是答應了嗎？”
葉靈目光灼灼，眼裏有太多覆雜的東西，他對著淩澈大聲道：“小心身後！”
回過身去，並沒有敵人，卻只感覺天旋地轉，眼前一片漆黑。
葉靈看著緩緩倒下的他，苦笑著：“恐怕下輩子……到那時，我不再是捕頭，便不用提刀，我會著紅妝，在屋前為你浣衣，等你回來……那時候，記得告訴我……你真正的名字……”
說罷，兩行清淚流下，她舉起手裏的長刀，對著沖來的活死人大喊道：“洛川府捕頭葉靈在此！”
這喊聲劃破長夜，帶著悲涼和蒼茫。
洛川府府衙寒夜寂寂。
一處屋內燈火通明，孟京騎坐在椅子旁用帕子擦拭著長刀，孟嘯天則伏在幾案上起草文書。
文書上是一筆考究的書法字，“葉靈捕頭升遷”幾個大字赫然在立。這位老捕頭兩鬢斑白，但難掩他一身的威嚴和高傲。孟京騎將劍放在一旁，看了看天色，又端起茶喝了一口，對著孟嘯天道：“爹，這師妹都出去一天了，怎麽還不回來？今天巡邏到竹館門口，遇到淩澈那小子神色匆匆的，她便追了上去。可我……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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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……爹！”孟京騎站起身來，走到孟嘯天的面前，繼續說道，“最近洛川城出了這麽多怪事，您老怎麽還能如此從容啊？”
孟嘯天站起身來，用手敲了敲孟京騎的腦門，笑笑道：“一天不好好把心思放在練武上，就知道打聽一些有的沒的，趕明兒你哪個師弟再超過你，你讓你爹我的面子往哪兒擱？”
孟京騎自知無理，笑了笑，過了半晌，他又嚴肅起來：“爹，我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勁。”
孟嘯天點了點頭，讓他繼續說下去。
孟京騎有模有樣地分析起來：“這淩澈今日不該出現在城裏才對。”怕孟嘯天沒聽懂，他又忙補充道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昨日我和當班的幾個兄弟巡邏，看到淩澈追著一個小姑娘跑出城去了，這個小姑娘好像還是竹館的丫鬟。按理說昨夜關城門了，淩澈不可能回得來。可好巧不巧，今早他卻在城門洞開之前又出現了。”
“會不會是你看錯了？”孟嘯天也隱隱感到一絲不對勁。
孟京騎仔細地回憶著，不一會兒，他確認無誤地點了點頭。
孟嘯天一言不發，他雙手搭在幾案上，神情嚴肅地望著窗外，天空中又再次下起了雪。
半晌過後，東齋內。
“好你個無賴！”阿竹氣鼓鼓地望著璟，遂又放低了聲音“我的銀鈴究竟在哪兒？”
璟替自己斟了一杯酒，一口飲下，湊到阿竹跟前笑道：“你這個女人，真真是有趣的很。如此輕信於人，怪不得會被霍隨騙得團團轉而不自知。”
“你在說什麽？為什麽我一句也聽不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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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竹雖然感到困惑，但她心裏明白，霍隨雖然脾氣古怪了一點，容易對朋友愛答不理了一點，但他確確實實是一個好人，她決定相信霍隨。
隔著一段距離，兩人遙遙相望，霍隨的眼裏有太多她看不清、猜不透的東西。光火微醺，杯盞搖曳，他臉色酡紅，卻依舊安靜舒朗而不輕浮。
他不是那樣的人，不是。
一個小廝站在東齋先生身旁耳語幾句，他對著身旁的婦人交待了些什麽，便突然離席，由於隔得太遠，還有絲竹之聲，聽不清楚。阿竹抓住機會逃離了璟的魔爪，離開了宴會的廳堂。
天空又飄著鵝毛大雪，阿竹渾身瑟瑟發抖。跟著東齋先生左拐右拐，卻突然不見了他的人影。
突然，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背後摟住了她，一個溫暖的懷抱帶著淡淡的藥香，那溫度甚至有一點灼熱。
阿竹曾無數次幻想過二人再次見面的場景，是在洛川城這熟悉的街道，二人或許會在某個零食鋪子相視一笑，不再計較曾經那麽多；二人或許會大打出手，流一身爽利的汗後，握手言和……
太多的可能，以至於阿竹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。
就好像那日說出“阿竹，你能不能在做事之前動動腦筋”的人不是他，就好像鵝湖武鬥那日對她愛答不理的人不是他，就好像那日在她面前買比翼鳥糖人送給別的女子的人不是他，就好像今日當著她的面背著別的女子的人不是他……
不想回身。
“就這樣。”似乎知道阿竹想要掙脫開束縛，身後之人摟住她的手越發緊了緊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，那溫熱的呼吸灼燒著阿竹的頸部，帶著濃濃的酒味。
阿竹不理會他，仍然掙紮著，口中嚷嚷著“放開我”。
身後傳來他低沈的嘆息聲，緊接著是一句近似哀求的渾厚聲音“讓我靠一會兒，一會兒就好”。
為什麽？聽到他這樣說，胸口處會有被人緊緊揪住的感覺，重重地喘不過氣來，寒風像刀子似的吹刮著她的臉頰，冷熱之間，令她神情恍惚。
不可以心軟，今日之後，我與他便可再無瓜葛。
一咬牙一跺腳，阿竹一把推開了身後的男子。
透過漫天的雪花，那光怪陸離的世界模糊不清。
也許看不清最好，這樣，他便看不清她有多麽傷心，那眼淚順著雪花而落，滿是苦澀。
短短的距離，眼前的男子卻如夢似幻，雪花一觸碰到他便瞬間消融散盡。阿竹似曾相識，原來竟與積雲潭底的光景無二。
除去這些她不在乎，眼前之人卻是她從未見過的霍隨--眉宇間滿是憔悴和痛苦，他似乎幾日不曾閉眼，眼裏滿是血絲密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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